第十七章 劫困连连 (1/3)

云梯收尽，李荒原已经在云端之上，四周寂静无声，白雾茫茫。

静静地站着，感觉浑身的灵能正在快速回复，再也没有被压制消耗的情况。身体的伤势也在全面恢复。几乎被砍断的左臂，断茬处肉芽横生，眼看着就长在了一起。看来只要不在前面的劫难中死亡，哪怕再重的伤情，更换幻境以后都能活转回来。

灵能持续狂涨，不可遏制，浑身血液沸腾，难以平息。

李荒原渐渐觉得自己可以抬手拔山，覆手裂海一般，达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。身体之外已经开始幻化出层层叠叠的虚影，似兽似龙，如神如佛。心里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真是实力，应该是幻象，但是这种虚幻的强大仍旧令他痴迷。

忽然发觉自己回到了起点，依旧悬浮在湖面半空，眼前还是碧波万顷的落星湖，心里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。神识远播，映射百里之外，诸事无有遁形。

曾经让他心胆俱裂的食人鱼群远远的趋避不敢近前，那些通灵的大怪鱼更在神识笼罩下温顺有加，如同宠物。在他此刻的眼里，落星湖静谧如画，鱼群悠然，水波不澜，先前的惊险经历若同一梦，种种劫难不值一笑。

微笑摇头，一步跨出，已至悬崖高颠，迎风伫立，飘飘若仙。

放眼望去，高峰仞崖上苍松翠柏郁郁葱葱，飞流而下的瀑布溅玉飞花、云雾蔼然、接地连天。高天之上白鸟群群，在夕阳余晖里，与彩霞齐飞，与流云共舞，好一派静好祥和的仙家气象。

悬崖之下，有几处黄沙蚁丘。小小蚂蚁往来熙然，搜食觅物，忙忙碌碌与世无争，在落星湖宏大苍茫的画卷里是最不起眼的点缀。谁能想到这里是个纳乾坤入芥子的世界，就是这里葬送了并肩战斗的孟都、博尔金，还有枭雄扎木罕，却是曾经的伤心之地。

李荒原嗟叹不已，强大无比的感觉开始潮水般退却，沸腾血液渐渐平息，自己恢复了金丹修为，却是提高了一个小境界，达到了金丹中期。眼前仍是白雾迷蒙，心中患得患失，萌生敬畏之意。

这个幻阵神机莫测，实属罕见。如果种种真实的劫难场景尚属平常，那么让人超越自身，感悟玄妙境界已是造化之举。这就是历经劫难后的奖赏吗？实力的提升固然令人欣喜，但是与窥见境界相比又实在算不得什么了，唯其历程太过残酷血腥。

“地狱场景站在高处看来亦是一番美仑美奂。”一个佝偻身躯的小老头，忽然破雾而出，面容枯槁，声音沙哑：“所有劫难，所谓血腥不外如是。正应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，天施地化，不以仁恩，任自然也。有缘人以为然否？”

李荒原心里虽然惊凛，还是下意识点点头。他本是道门中人，自然认同祖宗前辈的万物平等的朴素唯物观，对当今流行的人为神眷，凌驾万物的观点颇不以为然。最关键是来自未来的原哥也赞同万物平等，曾盛赞道祖前瞻英明，这更坚定了他的道心。

“变异金丹修士，好多年没有见到过了，这回来了个少年才俊啊！变异者有自己的道路，谁也不能给他们规划未来，这是他们的际遇，也是磨难，更是命运。”干瘦的老头忽然感慨起来，枯槁双眼缓缓睁开，眼眶内眼珠已经干瘪，毫无生气，如同曝晒的死鱼之眼。

李荒原紧紧咬住拳头才没惊叫出来。眼前的老头原来是一个僵尸，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。然而真正令人着慌的，不仅仅是乍见一个死人在大发感慨，更因为自己从头到脚一波一波的热流侵沁。这是大能力者的神识探查，不知道对方有多高的级别，反正李荒原觉得自己**裸纤毫毕现，柔弱如同新生之婴儿。

僵尸老头抬手一挥，茫茫云雾向两边裂开，现出一条笔直的金光大道，不知通向何处。

“这第四层的关卡，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。只要有缘人回答几个问题，令我满意，便可踏上此路离开，出则前事尽忘，落星湖之经历若南柯一梦，否则前途难测也。”僵尸老头咧嘴笑起来。显露黑洞洞的口腔，参差零落的焦黄牙齿，着实可怖。“有缘人既然认同天地无情，大道无仁，那么天地为何物？”

天地为何物？盘古开天辟地？天圆地方？还是……李荒原一时踌躇，脑海里千回百绕。

“有缘人要老朽等多久？”僵尸老头开始催促了。

“没有地哪有天，所谓大地也不过是星球的表面而已。”李荒原一个激灵，一句没有经过大脑的话，脱口而出。

“哦？有缘人有真知灼见。你只是金丹修为，怎么会知道大地就是星球？”

李荒原心念电转，期期艾艾说道：“我听一个高人说起过。后来就做过一个梦，看到大地是一个蓝汪汪的星球。头顶的蓝天，不过是一层薄薄的气体组成。脚下的大地，是星球表面的岩石层。汪洋大海，是岩层凹陷处积聚大量的水，和落星湖的情况差不多。水多而地少，所以星球便是蓝色的。”

颤巍巍说完，静静等候，心中渐渐笃定。感觉这个答案足够好了，而且这个答案也足够正确。

如果告诉暮嫣然脚下大地其实是个星球，她不一定不会懂，一定会反问站在星球下面的人还不会掉下去啊？要就此解释还真是个相当麻烦的事情，但是僵尸老头一定懂。它一定会感兴趣，一定会就此再问，那么自己就占据了有利形势。而所谓天地奇闻，星空秘辛，不过是原哥学生时代的科普知识罢了。